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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新能源车是不是让人更晕车?

又到了本周答疑,我集中回答几个有代表性的问题。

 

问答 :拥有动能回收的新能源车是不是更容易晕车?燃油车和纯电动车的刹车习惯不同,驾驶起来会不会有危险?

卓克

简单回答,大部分新能源车都会让人更容易晕车。

具体的晕车原理,你可以在得到 App 里搜索“晕车”两个字,我在《科学思维课》的《 119 问答:你为什么会晕车》里有详细解释,这里就不再重复了。

新能源车之所以更容易晕车,是因为抬起油门踏板就开始动能回收了,于是行驶-减速-行驶-减速的切换就会比燃油车频繁很多。于是,人眼收到的信号和带着减震系统的车身给人体的信号之间总是有延迟。这样的延迟频繁了,人就会晕车。

但为什么说是大部分新能源车是这样呢?难道还有新能源车不会更晕吗?有的。因为只要车厂愿意把动能回收的强度往燃油车的驾驶特性上拟合,就可以做到和燃油车一样的驾驶感受。这样的话,就不会更容易晕车了。

在车辆的研究中,有统计是这样的:日常驾驶中,一半以上的刹车的加速度是 -0.05g。1g 就是 1 个重力加速度。0.05g 就是 0.05 个重力加速度。这个减速和自动挡汽车松开油门踏板后滑行的减速效果是一样的。

纯电动汽车这么设定起来,当然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只是很少有厂家愿意这么设定。因为电量实在太宝贵了,这么轻度的减速真收不回多少能量。今天,大部分新能源车的设定值是这个值的 3-5 倍。换句话说,大部分新能源车为了回收更多的电,会把松开油门踏板后的减速效果提高好几倍,导致这些车和燃油车的驾驶感受就差别很大。

当然,也有少数厂家把选择权留给了用户,比如用户可以设定回收强度,当你选择最低或者关闭动能回收的时候,就类似于燃油车的驾驶特性。

此外,想要驾驶新能源车不晕车,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练就一身黄金脚的功夫。每次抬起油门踏板的时候,都能精准的落在动能回收恰好为零或者非常弱的那个角度上,这样也能减少晕车。

然后就是,两种车的刹车习惯不同,会不会有危险呢?

这方面的法规要求是很严格的。起码从当前各国的车辆标准上,官方并没有认为纯电动汽车的刹车是更不安全的。

实际情况其实是:

从燃油车切换到纯电动汽车后,新的刹车方式是更安全的。因为就算司机按照原来燃油车的习惯刹车,还是要去踩刹车踏板,那么除了踩踏板提供的机械刹车力外,在他的脚刚一离开油门踏板时,动能回收就已经开始启动了,所以最后的刹车是两类刹车效果的叠加,于是会比之前刹得更深一些。所以,从燃油车过渡到新能源汽车后,刹车其实是更安全的。

但还有一种例外情况,就是最开始时开的就是纯电动汽车,这样的司机切换到燃油车后,在刹车习惯上是更危险的。以为抬起油门踏板就开始刹车了,结果发现,哎?车辆怎么没有减速?这时再去踩刹车,中间延迟的零点几秒就提高了风险。

 

问答 :纯电动汽车,假如电池可以完全吸收动能回收的电能,那么从动能到电能,再到锂电池化学能,然后再释放出来的过程,整体的能量转化大约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百分比呢?

卓克

我知道这位同学想问的过程,我把整个过程的能量转换效率都列一下,供你参考。

第一,汽车行驶时的动能通过发电机变成电能。这一步使用的发电机,功率大约是大几十千瓦到几百千瓦,已经是非常成熟的装置了,转换效率在 90% 左右。

第二,发电机发出的电给电池充进去,变成电池里的电能。两个都是电能,但因为电压参数有所改变,所以也涉及转换效率,中间浪费的能量就表现在 MOS 管和电池内阻的发热上,转换效率在 95% 左右。

第三,从电池输出能量驱动汽车行驶,变成车轮滚动的动能。这一步,有 MOS 管上做电压变换的损失,也有机械传动上的损失,总的来说,效率能有 85% 左右。

所以整体来看,回收来的最后用来驱动汽车行驶的动能,大约占最初刹车前车辆要回收的动能总量的 73%。

这句话说得有点绕。举个实例:

如果你某次减速全都用的是动能回收,时速从 90 公里降低到了 40 公里,又假如你的车有一个特殊装置,能把这次减速回收的能量单独存储在一个独立的电池里,那么在下次加速的时候,只使用这块独立电池里的能量,把它用光,时速可以从 40 公里恢复到多少呢?大约恢复到时速 82 公里,肯定恢复不到 90 公里,但损失也还行,不算多。

 

问答受精卵算生命吗?你怎么看待美国的反堕胎法呢?

卓克

这个问题和最近美国联邦法院公布的判决有关,我也写了一篇科学界对这个判决的反应,之后会放出来,但那篇文章里,没有涉及受精卵算不算生命的问题,我也没有谈自己对反堕胎法的看法,所以就借这次周末答疑说一说。

一直以来,生命的定义都有争议。比如,长久以来,病毒算不算生命就一直有争议;还有,脑部受损的人,到什么条件就可以认定为死亡了,各国的标准差异也很大;还有,沉睡了几百年的种子算生命吗?答案也不统一。

尽管标准不同,但一个大趋势是存在的——设备测量精度越高,科学水平越发达的地区,全社会认同的生命的边界就越广。

依照这个趋势,当人们对受精卵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找到了越来越多的受精卵和胎儿早期发育的关联后,受精卵就越接近生命的最新定义。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这种趋势就决定了,今天把受精卵当作生命看待的人今后会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者。

我对反堕胎法的看法是这样的:

是否允许堕胎,确实可以纳入习惯法的范畴。而且如果回顾历史,你会发现,绝大部分出现过文明的地区曾经都有过严格的反对堕胎的禁令,或者风俗,或者道德约束。但这并不是说今天反对堕胎就是正确的。

实际上,现代社会出现之前,不止是反堕胎,对女性的约束,或者按今天的标准说不公平的待遇比比皆是。哪怕是被认为最进步的德国、英国,在上世纪 60 年代,也很难接受女性接受高等教育、从事科研和大部分抛头露面的活动。

从今天的视角来说,这些都是令人发指的不公和屈辱,但长久以来,这些做法在各文明里都普遍存在。

如果要追到根源上,我觉得,这些道德禁忌背后的实质多少和传代有关系。

今天,我们可以从多个角度评价一个文明的高低,比如文化、科学、艺术等等,但其实还有一个更基础的判断标准,就是这类文明能否持续传代,能传代的就比不能传代的强。不管那个不能传代的文明是否有男女平权,是否有灿烂的文化,如果它本身不能保证自己内部的生物个体的延续,那么经过一段时间后,它就会在生物基础上被淘汰。

在这个逻辑里,古代各文明里女性堕胎的禁令背后,其实是一系列社会运行的秩序,其中最关键的是稳定的夫妻关系。

古代有强烈堕胎意愿的,绝大多数都不是婚内怀孕,所以实际上,禁止堕胎是稳定的婚姻制度的延伸。而稳定的婚姻关系减少了男人之间恶性争斗,保存了足够多的家庭和人口。不论这种婚姻关系是一夫一妻,还是一夫一妻多妾,总之,不会因为交配争夺战经常性发作而导致群落里男性死伤众多。

而客观地说,长久以来,战争、防御、耕作这些重体力劳动,还是靠男性多一些,所以最终胜出的就是保留了较高生育率和较低死亡率的文明。这些部族的各种习惯法里,天然就带着那么一条是禁止堕胎。

后来,大约是从200年前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那就是一种新的价值观的提出,好像人人都被启蒙了,都要求独立,自由、民主成了天然正确的东西。那些伴随着巩固生育率而固定下来的禁止堕胎的条款一下子被单拎出来,被认为是对人权和自由的侵犯。

这么说当然也有道理。因为城市的快速出现、传统社会秩序的瓦解的速度是史无前例的。而且,随着几种最主要的宗教信仰全面退出了对人们世俗生活的干预,传统婚姻制度实际上也在快速瓦解,并在瓦解途中产生出了堕胎合法等新观念。

这次变化来得太快了。稳定的婚姻制度在之前至少维持了 1000 年时间,而突然出现的各种新价值观大都很难追溯到 70 年前。所以,这些新价值观还要经历很多磨难,才能有机会成为今后的主流。堕胎自由的全面认同,大约要等持这类观点的人不但占到多数,而且还能不断传代以后才能稳定住。

在传统婚姻制度瓦解后,哪种家庭模式、育儿模式能成为各类新价值观中生育率上的胜者,现在暂时还不确定。而且从最近 20 年的情况看,城市生活对生育率的影响主要是下跌,而不是提升。

怎么才能在全面否定传统模式后,在生育率上获胜呢?也许是靠科技,也许是靠人与人的重新组织。希望在我们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初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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