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笔记：社会学视角，NFT的价值就是社会资本的货币化（下）

本篇笔记来自10月27日，万向区块链全球峰会NFT与艺术专题。由万通投资控股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艺术商业》出版人，清华大学社会科学院特聘研究员，王语薇女士带来的分享。

原文标题《价值革命？NFT及数字资产的兴起》

以下，En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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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区块链系统诞生以前，这个过程都必须要由可信第三方，也就是权威机构的背书来完成的。他们需要基于自己的信用背书，为资产提供一个数字化的形式和其所有权的记录和证明。

NFT是通过一种新的社会结构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是分布式网络和区块链的信任机制。

首先从制度层面上来看，现在绝大部分的NFT是基于以太坊的制度架构而运行的。ERC-721和ERC-1155就是一个对于如何记录交易和追踪NFT数字所有权形成的标准。

Vitalik有讲到，以太坊的制度架构本身也在经历一个快速变化的过程。同时它有可能会被迁移到Layer 2的结构上、所以我认为，NFT的制度架构本身正在经历一个非常早期和快速变化的时期。但在这里面，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制度创新，NFT为一种叫数字所有权的东西提供证明。

什么是数字所有权呢？我们看PPT左边的这颗钻石。如果你去购买这颗钻石，一般你会得到一个由GIA这类权威机构提供的证书。这个证书上需要对钻石的很多细节做出精确的记录，从而证明钻石的独特性。

但是占有这颗钻石是你获得价值的必要条件，而这个证书只是价值的附属物。

右边是Beeple的作品，它是一个数字艺术作品，描绘的也是一颗钻石。从以太坊的协议上来看，它是不要求发布者记录任何关于这个作品的具体信息的。它能够记录的只是一个名称，一个非常简短的说明，以及指向这个数字文件可能存在的地方。

你如果拥有一个NFT，不但不拥有任何实物资产，甚至连这个数字资产都不能形成排他性的占有。同时对数字资产的占有既非其价值的充分条件，也非必要条件。

NFT的诞生就为我们这些原来根本没有办法去物质化和客观化的。有价值的所谓的数字资产提供了一种新的渠道。它带来了很多新的可能性，同时也提出了很多新的问题。

1、什么是数字资产的所有权？我们知道，现在全世界对于NFT究竟是代表了物权、债权还是知识产权，都还没有一个标准的判断；（所有权）

2、NFT是不是有可能重新定义数字资产的真实性？假如我有两个数字文件，它在手机里是一模一样的。我们能否判断出其中一个是真的，另外一个是假的？（真实性）

3、NFT为原来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交易的资产类别，提供了一个超越国家边界的、新兴的全球性市场，以及价格发现机制。（市场性）

4、由于NFT是基于智能合约的，它的所有交易都是自动留痕的。所以NFT的可溯源性是内嵌在交易系统中的。这也为未来新的交易方式和可能性打开了一个非常全新的局面。（可溯源）

5、NFT是可编程的。我们可以基于智能合约对每个NFT的交易方式，它的应用场景以及它中间有可能存在的权益分配，进行全新的处理和定义。（可编程）

但即使是这样，大家可能依然会问：如果我不能拥有这个NFT背后的数字资产，我到底为什么要买它？

在目前这个阶段，NFT的关键在于它重构了数字世界中，所谓独特性和稀缺性这两个非常关键的概念。NFT的独特性不是一种自然属性，而是一种基于区块链的分布式网络而构建的特殊的、独特的数据结构。并基于全网的共识获得了某种客观性和真实性。

但是在这种独特性的基础上，人们从收藏的动机就会希望拥有独特的东西，从炫耀的角度，可能还希望别人知道我拥有这个独特的东西，从投资的角度，会相信还有更多人想要拥有这个独特的东西。

同时NFT把稀缺性的概念也变化了，从艺术作品的稀缺性转变成为数字所有权的稀缺性。

比如Crytpo punk，大家在上网就可以随意下载、复制或者传播。但拥有Punk的人，可能根本就不在意有多少人占有这些资产，甚至会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拥有它才越高兴。因为背后所有的传播量、知名度和围绕它形成的粉丝经济都可以直接基于NFT进行货币化。

在产品极大丰富且复制成本越来越低的世界，所谓物质的稀缺性，越少越值钱的逻辑，已经被注意力的稀缺性，就是越有名越值钱的逻辑所取代了。

现在NFT一定是处在一个非常早期，但是高度火热的市场。如果你只是铸造一个NFT是很难实现交易的。以Beeple为例，他在发NFT之前，在社交媒体上已经拥有了庞大的粉丝数量。他在NFT之后创建了一个社群。同时可以面向所有人免费下载他的作品。

在传统的艺术市场中，当一个艺术家第一次卖掉他的艺术作品，这个作品在二级市场上的价格表现和艺术家本人就没有直接的关系了。而由于NFT是可以基于智能合约去定义交易规则的。所以它可以规定，在每次NFT进行交易的时候，都有一定比例的收入会直接回到创作者的手中。这样的制度设计就使艺术家从创作者具备了某种运营者的角色。

Beeple自己在一次访谈中说：购买我作品的人其实投资的不是作品，主要是我这个人。

从收藏者的角度来讲，他也变成了运营者。PPT上是买Beeple画的人，他也是一个早期的b圈投资者，同时有一个NFT的基金。他在购买了Beeple的画以后，就成立了一个艺术品指数基金叫B 20。大概逻辑是你不能买黄金了，那你可以买黄金指数。他是通过收藏艺术变成了收藏艺术家，同时把艺术家的社会影响力变成了一种金融产品，并持续参与价值创造的过程。

所以，如果NFT想实现长期的价值，社区是至关重要的。这是因为它的价值的承担者是一个共同认可某种文化符号的群体。

左边这一幅是第一个能够支持多人合作模式的、可编程的加密作品。它是由22个layer NFT和一个master NFT组成的。每个Layer NFT都可以单独交易，而当一个人购买了这个layer的时候，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改变这个layer的形态。这是一个会随着交易和时间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作品。

从这个意义上，收藏者也变成了创作者。他们在共同的价值创造的过程中，凝聚成为了一个所谓的共同体。

右边是最近大火的Punk猴子。两个创始人都是艺术背景，他们是从2017年开始就非常想要接触加密世界。但是当时苦于没有语境或者一个渠道。因为当时加密世界完全是技术的和金融的属性。

当他们看到NFT以后，创始人之一就说：以太坊上终于有文化了，有文化的一席之地了。所以他们就在想，怎么能够创造一个社区，让这些很有创意性的人能够聚在一起，在加密世界里做一些事情。即使它只是一个非常荒谬的猴子俱乐部。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NFT的价值目前就是社会资本的货币化。但这个过程不是从NFT才开始的，而是现代社会一个长期发展的过程。

汉娜·阿伦特说，社会科学的诞生，本身可以被定位在那个时刻。当所有事物、观念及物质对象都被等同于价值，从而一切东西都与社会有关，并从社会获得其存在，无论是好坏还是可感对象的时候。

我们知道，信息社会的价值逻辑就是梅特卡夫定律，也就是一个网络的价值和用户的平方成正比。因为信息的价值来源于复制和传播，你把信息藏在家里它是没有价值的。

NFT作为一种信息的载体，目前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展示和交易。但问题在于，更多的信息就是更多的价值吗？陈词滥调和有效信息难道没有区别吗？信息社会一个很根本的问题，就是巨大的通信量和不断缩小的有效信息量之间的矛盾。

所以我认为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将NFT的价值革命进行到底。

一个NFT，是有两方面的价值：一方面是以token的形式承载的货币化的价值。这部分价值使NFT可以流通，可以快速的引入巨大的社会资源。但问题在于，所有的货币类价值实际上都是同质化的。

另外一方面，NFT的价值需要由社会、经济、文化这些领域的共同发展，来不断形成真正多元的价值体系。而这两方面对于NFT生态的可持续性而言，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我们只把注意力集中在token的层面，是没有办法看到价值的可持续发展的。

我认为，在数字世界中技术本身是不能决定什么是好的和有价值的。而是需要人来决定。我们到底希望在加密世界中看到什么样的新观念、审美或者价值观，能够超越社会注意力的短暂、转瞬即逝的、投机性的事情，这需要所有文化行业的创作者来共同的努力。

在这个长期的目标下，万通控股和艺术商业成立了数字以上创新实验室。我们的目标是希望能够联动科技创新和文化艺术行业的内容创作者，去挖掘真正具有长期价值的，可以持续的数字人文的内容。

最后我引用曼德拉这句话：金钱不能创造成功，而创造金钱的自由可以。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自由创造的数字世界。

以上是笔记的全部内容